种桑养蚕业是广西优势传统产业,然而与桂西北等产地相比,玉林蚕桑业的规模、深加工在广西各地市的排名较为靠后。记者近日下乡调查发现,种桑养蚕业仍然广泛分布于玉林各地农村,在一些村落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,成为当地乡村振兴第一产业。如何整合现在玉林蚕桑业的资源,做强做大,值得关注。
桑蚕小村风景独好
走进北流市隆盛镇秧道村平秦组,“桑树连坡种,人家夹水居”“种桑人家十之九,连绿不断阴千亩”等一些关于蚕桑业的诗句,就不时萦绕在记者的脑海中。
平秦组是一个有上百户人的小村落,圭江河绕村而过。记者在该村所见,如同诗句描述的情景,房前屋后,但凡有利用的空间,全部种满了桑树;河边数百亩的滩涂坡地更是成为连片桑树林,高大的桑树有成人这般高,风吹过,桑树林随风起伏,如碧浪翻涌,此时有10多位桑农正在采摘桑叶。
在养蚕大户罗章观家中,两层的农家楼基本成为蚕宅。一楼的客厅堆满了刚采摘回来的桑叶,其妻子正用木耙来回翻松叶子。“刚采摘回来的叶子,由于被太阳晒热,叶温过高,蚕虫吃了容易生病,必须晾一会,才能让虫子吃。”他说。
罗章观正在喂养蚕虫。
花了近30分钟,他才装了一筐叶子拿到靠近客厅的一间房子里,只见这间房子地坪上爬满了灰白色、长粗条的蚕虫,每条约有一个成人小指头这般长。他把叶子均匀地撒在蚕虫上面,不一会,虫子就爬上叶子上面,如果周边没有声响,整个屋子只听到虫子吃叶声,如同沙沙沙的下雨声。
“这些蚕虫全部是1.75张蚕纸(1张蚕纸约有A4纸大小)上的蚕蛋孵化出来的,孵出的小蚕很小,称为蚁蚕。” 罗章观说。这批蚕今年3月16日之前还是一个个粘在蚕纸的小灰点,而近1个月过去后,它们已经成长为大蚕,到4月18日前后,它们将会“上山”吐丝结茧(蚕农用竹蔑做成蚕轴、蚕笼,蚕虫爬上这些设备结茧,称为上山)。
而在二楼,记者看到这里放满了蚕轴、蚕笼等设备。“蚕虫‘上山’后,约吐丝两三天,到时你到这个房子看,到处是白花花的蚕茧,非常好看!”
平秦组周边生态良好,不干不涝,气温适宜,在发展桑蚕业方面有独特的地理及气候优势,该产业在该村从清朝中叶发展到现在,已经有数百年历史。现在该村组已经有29户蚕桑农户,占据该村组农户总数的1/3。还有更多农户想发展这个产业,然而该村组没有足够的坡岭土地种植桑树,所以未来这个产业还将向周边扩散,辐射带动周边桑蚕业发展。
几落几起背后的产业潜力
桑蚕产业能否作为乡村振兴的支柱产业重点扶持呢?
记者了解到平秦组所在的北流市,蚕桑种养从20世纪90年代末期发展到高峰后,21世纪后就逐步没落。主要随着农民进城打工日渐增多,与工厂就业等相比,蚕桑业在经济价值方面没有优势,加上劳作繁琐,这个产业逐渐萎缩。没有了规模优势,蚕茧的深加工业就无法引进大型工业项目。然而在没有任何扶持的情况下,平秦组为什么会坚强地保留下这个产业呢,在这里有什么内在动力呢?
在平秦村,记者实地也体验到蚕农的辛苦。在种桑基地,艳阳天下,记者看到30多岁的农妇黄梅骑着摩托车来回穿梭,采摘、打包、运输桑叶。“从早上5时起身,就开始采摘桑叶,现在是蚕虫向蚕蛹过渡阶段,必须保证虫子食量,每天要忙10多个钟头,一直到晚上20时才能休息。”黄梅说。
蚕农采摘桑叶后,运回家中。
然而有所劳必有所获。平秦村养殖的是普通蚕(蚕按使用价值的不同分为普通蚕及原种蚕,前者主要用来制作茧丝,后者是作为虫卵孵化用),10天后,将有蚕业公司按50元每公斤收购蚕农收购的蚕茧。“我们村这批蚕茧估算将有2600公斤左右,全村蚕茧收入将有12万元。每年,我们村要出12批茧,蚕农年收入多的有3万至5万元的纯收入,少的也有1万元!”罗章观说。
而该产业对于罗章观等蚕农更有吸引力,是因为蚕桑业为偏远乡村的中青年留守妇女、老人们提供了比较稳定的增收途径。罗章观今年60多岁,其家庭从事蚕桑业已有三辈。然而从2000年起,他脱离该产业有10多年,一直在外打工,2016年重返该产业。谈起回归的原因,他说主要是这个产业收入稳定可靠。他算了一笔帐:“蚕桑种养业现在江浙、珠三角地区日渐消失,然而蚕丝仍旧是高档服装等丝织品的重要面料,市场需求大,然而从业人却少了,所以蚕农的收入肯定是有保证的。在家种桑养蚕,我们既能照顾到家庭,又有一笔比种稻田更多的收入,何乐而不为呢?”
蚕桑业对留守的妇女、老人来说,仍旧是经济价值颇高的增收产业。
而让这个产业有了更可靠保证还有两个“力量”。首先是市场力量,罗章观等蚕农联系到外地一家蚕业公司,双方合作多年。“蚕农只要有产,收肯定没问题。”其次是技术的力量,在玉林市蚕种场等机构大力帮扶下,该村蚕农养蚕技术日益提高,蚕虫成活率高的达到99%以上,一张蚕蛋纸孵出的蚕出茧最多达100公斤左右。
正是这种原因,在玉林兴业、博白、陆川等县市区的农村,桑蚕业仍旧是部分乡村的支柱产业。玉林市蚕种场场长商本庆认为:“养蚕行业只要是因地制宜,小规模养蚕一年预计能纯收入1-2万元,能提高农民年均收入,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,仍旧具有一定的投资价值。”
而罗章观等村民认为,平秦村组是北流现在仅存的蚕桑村,保存了最传统的桑蚕作业方式,可以把该村组作为蚕桑小镇重点培养。“在小镇中,农业、文化、旅游等一三产业融合发展,还可作为教育基地,让小孩从小接触桑蚕业,现在网上有的电商,一个人卖蚕宝宝年入超600万元呢!”